汇音妙悟里的小称音变.pdf

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13.2:221-246, 2012 2012-0-013-002-000028-1 《彙音妙悟》裡的小稱音變 曹逢甫 陳彥伶 國立清華大學 本文著眼於閩南方言裡的小稱音變。從 Jurafsky (1996) 及曹逢甫 (2006) 所撰之小稱語法化理論出發，探討《彙音妙悟》韻書中重複收錄於陽聲和入 聲韻攝的諸多例字。希望藉由檢視這些重韻字的語義暨詞性，以及對照在漢 語中其他方言類似的情形，為此重出現象提出一合理的解釋。 關鍵詞：小稱，閩南韻書，彙音妙悟，語法化 1. 背景介紹 本文旨在探究閩南語中由小稱引起的音變。除了介紹閩語裡的小稱詞綴── 囝、兒以及變調小稱外，也討論了小稱詞的語法化過程。此外，《彙音妙悟》韻 書裡入聲韻陽入對轉的現象，也屬本文研究重點之一，藉由 Jurafsky (1996) 和曹 逢甫 (2006) 的理論，我們認為《彙音妙悟》裡的重韻現象乃小稱詞所致。 全文共分為四個部分，依序如下：第一節為序論，簡單介紹該韻書所描述的 閩南方言以及它的安排與特色。第二節導入作為本文基石的小稱理論，同時介紹 漢語方言中的小稱音變模式。第三節論述《彙音妙悟》裡陽入對轉的情形，並拿 它與其他方言類似情形作一比較。第四節除了總結前面的討論與發現外，還特別 點出傳統聲韻學研究的一個重大疏忽：過分迷信漢語是個孤立語，因此嚴重忽略 加綴以及詞彙複合化對聲韻演化所帶來的影響與衝擊。 2. 小稱詞 2.1 何謂小稱詞？ 一般視小稱詞為一個引介形體瘦小或年齡幼小的詞綴。其中，Jurafsky (1996) 提到小稱詞綴的產生，普遍源於「孩子」一詞，而漢語中指稱「孩子」的諸多詞 曹逢甫˙陳彥伶 1 彙，如：「兒」、「子」、「仔」和「囝」 等，也被廣泛應用為小稱詞綴。小稱詞除 了用於指稱物體跟年紀以外，還可用來區辨泛指跟專指、改變詞根的詞性、表示 2 親昵或蔑視，或是與「小」的語意相反之意， 而受到小稱詞綴影響的字，則泰 半為口語常用字（鄭張尚芳 1979, 1980-1981 ，平田昌司1983 ，黃景湖1983 ，陳 章太 1984 ，李如龍2005a ，傅國通1988 ，Jurafsky 1996 ，陳忠敏1993, 1999 ，王 本瑛 1995 ，莊初升、林立芳2000 ，曹逢甫、劉秀雪2001 ，曹逢甫、石曉娉 2006 ，曹逢甫2006 等）。然而，隨著時間的演變，小稱詞會漸漸丟失指小的語意 功能，如趙元任 (Chao 1968:230) 所言： ‘Semantically, the diminutive suffix starts from the idea of smallness and shades off through the speaker’s attitude of regarding the thing as small and thence to almost nothing but a change of grammatical function with or without change of meaning from that of the root morpheme.’ 在這種情況下，另一個能產性高的詞根會起而代之，以便闡明「小」的含意。新 的小稱詞根，可能為一全新的詞綴，或是二次啟用原來的小稱詞，造成加疊的情 況，這就是所謂的小稱語法化輪迴。除此之外，Jurafsky 更進一步指出部分量詞 (partitive marker) 也可承載小稱加綴，如普通話中的「一點兒」，便是部分量詞 「一點」後加兒綴，形成「一點兒」。小稱詞意演變的趨勢如下圖所示： 3 〈圖1 〉小稱詞綴的語意演變 1 細節請見曹逢甫、劉秀雪 (2001) 。 2 根據Jurafsky (1996:535) ，小稱詞也可用來表示程度增強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