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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长大的一件事

窗外的雨丝斜斜划过玻璃，厨房里飘来焦糊味。母亲蜷缩在沙发角落，额头滚烫得像块火炭，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虚弱。父亲出差未归，电话那头机械的忙音将最后一丝侥幸击碎。

药箱里的退烧药早已过期，我攥着空药盒的手心渗出冷汗。楼下药店招牌在雨幕中模糊成一团红晕，伞骨被狂风掀翻的瞬间，雨水灌进领口，凉意刺得人清醒。柜台后的阿姨递来药片时，瞥见我湿透的校服，往塑料袋里多塞了两块红糖。

炉火“噗”地窜起，米粒在沸水里翻腾。想起母亲总在粥里撒一把枸杞，翻遍橱柜却只找到半袋陈年绿豆。瓷勺撞到锅沿的脆响惊动了母亲，她支起身子时，我正对着糊底的粥发怔。焦褐的痕迹像幅抽象画，她却舀起一勺吹了吹：“第一次熬粥就能喝，比妈妈强。”

深夜第三次替她更换额上毛巾时，月光正漫过窗棂。掌心的薄茧是拧毛巾时磨出的，母亲常涂护手霜的那只手此刻虚弱地搭在我腕上。她梦中呓语着“准考证别忘带”，忽然想起上周弄丢复习资料时，自己曾对着她大喊“别总把我当小孩”。

晨光爬上窗帘缝隙时，母亲额头的温度已褪去。灶台上并排放着两碗粥，她的那碗飘着零星枸杞，我的碗底沉着倔强的绿豆。她夹起一勺放入口中，眼底泛起涟漪：“火候刚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