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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喜欢的礼物

深蓝色丝绒盒静静躺在书桌角落，盒盖缝隙渗出几缕银色流光。指尖轻启的瞬间，十二颗月光石串成的风铃悬垂而下，每一颗石面都镌刻着极细的星芒纹路，像被揉碎的银河坠入人间。

去年初秋的校庆日，教室后排突然传来窸窣响动。林汐从帆布袋里掏出个扎着香槟色缎带的包裹，蝴蝶结在她掌心颤巍巍晃动：“毕业礼物提前给你，省得我坐高铁去北方时抱着哭。”风铃从层层绵纸中剥离的刹那，图书馆落地窗透进的阳光恰好撞上铃身，整串石头迸溅出冰晶般的光斑，在墙壁投下粼粼波影。

风铃总在凌晨三点的书桌前摇晃。解不开的数学压轴题让钢笔尖在草稿纸洇出墨团，窗缝溜进的夜风却让月光石叮咚相碰。那些细碎声响让人想起林汐总爱在课间哼的小调，她曾攥着半块橡皮信誓旦旦：“做不出题就盯着风铃看十秒，绝对文思泉涌。”此刻月光石表面流转的银辉，竟真像她狡黠的梨涡在黑暗中闪烁。

梅雨季的台风裹着咸涩水汽扑进窗棂时，风铃正悬在飘窗的铜钩上跳圆舞曲。暴雨将玻璃敲击成朦胧的磨砂画布，而铃铛在狂风里迸发的清越声响，恍若那年夏令营帐篷外的篝火晚会。林汐举着烤焦的棉花糖大笑：“以后你听到风铃，就等于收到我隔空发送的勇气电波。”

风铃底部垂坠的流苏已有些泛旧，系绳处却始终残留着浅淡的薰衣草香。那是林汐校服口袋里常备的香囊气味，如今从两千公里外的海滨城市跋山涉水而来，成为深夜台灯下最固执的印记。每当月光石碰撞出泉水般的音色，都能看见十六岁的我们挤在教室后排，用美工刀在课桌缝里刻下“永远”的潦草笔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