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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雪中的脚印
雪,携带上天赐予的温情,飘洒在人间,仿佛亘古都未停息。
望着窗外浑白的一片,心中却没什么诗情画意。因为接下来,我上学得成问题了,只怕这雪能没了膝盖。
钟表发出了警示音,现在就得出发了,否则老师一定会把我挂在黑板上示众……
抓起书包刚要出发,听见父亲喊道:“等等,我跟你去。”
我有些不耐烦,说:“你老胳膊老腿的,我还得等你。”
父亲呵呵一笑,语言中没有一点儿愠怒:“放心,今天我不会拖你后腿,我是怕你弄湿了鞋袜,这一天会不好受的!”
于是我便等了一会儿,可父亲迟迟不出来,我急得跑过去,却看见父亲在穿袜子。
“穿个袜子这么费劲儿!”我嘟哝着。但仔细一看,父亲的脚上竟有几个血泡。
我心一惊,语气缓和了一些,说:“你脚都坏了,还去干什么啊?还说不拖我后腿!”
父亲说:“没事儿,这两步路还是很容易走的,每天在工地上一走便是一天呢!”
“别指望我同情你!”我说。
父亲哈哈一笑,这么说着,已穿好了袜子。
出了楼道,我不禁眯上了眼睛,雪折射着太阳的光辉,令人眩目。刚走了一步,鞋便浸到了雪里,听到父亲着急地喊:
“唉唉,我在前面走,你踩我的脚印。别凉着,将来得风湿怎么办!”
“那太慢了,我不想迟到。”
父亲说:“没事,跟住我,包你不晚。”
说着,父亲一脚踩了下去,雪地上立刻出了个突兀的大洞,看着那洞,我想,父亲的脚真大,够我走的。
这时抬头一看,父亲滑稽的姿势让我笑出了声。父亲抡着那粗壮的胳膊,在雪地上像袋鼠一般前进,不一会儿就走了挺远。
听到我笑,父亲嗔道:“还不走,不是怕迟到吗?”
我应了一声,脸上带着笑意追了上去。父亲的身影在阳光照射下,似乎更加眩目。
不久,学校的大门依稀可见。父亲仍保持着那滑稽姿势,我不禁喊了一声:“你不累啊,老头?”
前边回答说不累。不久,父亲反应过来,笑骂道:“你叫我什么!”
我哈哈大笑,超越了父亲。学校附近的雪已经被踩得薄了不少,相信这也是父亲们踩的吧。我回头对父亲说:“你回去吧,我就自己走去吧。”
父亲点点头,转过身去,头上却一片花白。我想看清那是头发还是雪,却分辨不出。
突然,我怔住了,这场景似曾相识,正是在五年前,母亲去外地打工那天,也是下着雪,母亲的背景渐渐远去,身后只留下一串脚印,那时,我肝胆俱碎。
我喊了一声:“爸!”
“什么?”父亲回过头来。
我看见父亲的前额上果真有一缕白发。我张了张嘴,半晌,却无言以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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