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唐代边塞诗坚韧的民族情怀.docx
PAGE
PAGE1
边塞诗经过先秦、两汉、魏晋六朝的长期积累与发展,到了唐代,人们吸取了先秦两汉边塞诗的现实主义精神、悲壮质朴的诗风和魏晋六朝长于抒情、讲究辞藻、声律等形式美,与唐代特定的时代风云相际会,厚积薄发,才产生了风骨声律极佳,文质彬彬的唐代边塞诗,并使之登上了辉煌的顶峰。
边塞诗一直是中学教材不可缺少的存在。而高中教材一般都辅之以选修教材,如苏教版《唐诗宋词选修》,开篇便是“‘风神初振’的初唐诗”,第三课就是著名的《从军行》(作者杨炯)。在授课过程中,同学们对于古代知识分子心系民族、志在报国的情怀特别有感触,笔者遂觉有必要进行系统梳理,以期对学生进行更深刻的语文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。
关于民族自信精神和爱国主义情感,我们可以从唐朝的边塞诗中去觅得一丝痕迹。
一、从军行:投笔从戎的志向,杀敌报国的追求
唐朝尤其是盛唐时期,随着开疆拓土、军威四震,边塞军功成为向文士开放的一大出路,为数众多的文人墨客开始进驻边疆地区,“文人出塞”包括文人入幕、游边、使边三个方面,或是直接参与军事行动,或领略塞外自然风光,有的直接担任军部要职,有的充当幕僚参军。而且,很多将帅多文武全才,幕下多延揽饱学之士,边塞军中有着浓厚的文化气氛。于是边塞诗大量产生,题材原来越丰富,质量也多来越高,其在内容和艺术上所达到的高度均为前代不可企及,即便是后世也很难超越。
先看杨炯的这首《从军行》:
从军行
烽火照西京,心中自不平。
牙璋辞凤阙,铁骑绕龙城。
雪暗凋旗画,风多杂鼓声。
宁为百夫长,胜作一书生。
《从军行》本为乐府旧题,内容多反映军绿战争生活。这首诗描写一个读书士子从军边塞、参加战斗的全过程。前两句写边报传来,激起了志士的爱国热情;第三四句描写了军队辞京后的出战;第五六句通过景物描写烘托激烈的战斗场面;最后两句直接抒发从戎书生保边卫国的壮志豪情。清代黄裳在《载酒园诗话又编》指出:“‘宁为百夫长,胜作一书生’,是愤语,激而成壮。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却向往险恶的军旅生活,哪怕是做一个下级军官,也比当一个“百无一用”的书生更强。与其说是一种“激愤”,不如说是一种男儿血性的释放,一种民族自信精神的张扬。杨炯作为“初唐四杰”之一,明确反对绮靡婉媚、彩丽竞繁的宫体诗风,主张为文作诗要讲究“骨气”、“刚健”,《从军行》可谓是其代表作。
除了杨炯这首《从军行》,唐朝还有不少同名诗作,也大都出自名家。如李白《从军行》(愿斩单于头,长驱静铁关),骆宾王《从军行》(不求生入塞,唯当死报君),刘希夷《从军行》(平生怀仗剑,慷慨即投笔),甚至“诗佛”王摩诘也写过《从军行》(尽系名王颈,归来报天子),当然最有名的当属王昌龄(黄沙百战穿金甲,不破楼兰终不还)。这还只是节选了诗名直接为《从军行》的诗作,如果扩大范围,以“边塞诗”这一类型来进行统计,则更加丰富而多彩了。
胡云翼的《重写文学史》里有一章关于唐代战争文学的描写:“班马萧萧,大旗飘飘,军笳悠扬,军行离开长安——唐时的首都很远了;渡过黄河以北了,渐渐渡过陇头水,越过陇西,出玉门关了;或由河北直上,过了黑水头,过了无定河,渐近燕支山了,渐近受降城了。”即便时光已经飞跃千年,我们仍然可以通过他的话来想象出塞时的情景:战马嘶鸣,军旗招展,战士们整装待发,气势浩荡。看着那黄沙蔽日,听着那烈烈秋风,横吹一支短笛,高歌一曲胡笳,无论你是一个怎样的弱者,也会兴奋起来,身上燃烧着英雄的热血。
二、战斗性:主战非战的挑战,豪放悲壮的气质
战争文学,顾名思义,就是以战争生活为主要描写内容的文学题材。据傅仲侠《中国军事史》统计,从公元前26世纪,即从传说时代的“五帝”起,到清代末年的1911年的四千五百余年中,共进行了3791次战争,其战争密度由此可见一斑。正如李书崇在《死亡文化》中说的那样:“人类的历史基本上就是一部战争史,一部暴力斗争史。”
由此可见,几千年来,战争一直在人类生活中居于重要地位。这些战争时而将某些国家、民族推上光辉的巅峰,时而将它们抛下灾难的深渊。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,为抵御外侮,为挽救危亡,举国抗敌、前赴后继、视死如归、气壮山河的事例不胜枚举,最终以巨大的牺牲,换来中华民族的五千年而不散,虽经磨难,依然昂首屹立在世界的东方。同样,这种艰苦卓绝、波澜壮阔、牵动整个社会、关系千家万户的边塞征战生活,必将催生感天动地、大悲大喜的诗歌。“战争既是人类社会没法避免的现象,文学自然要表现它。”(胡云翼《重写文学史》)因此,边塞诗起源于古代民族或国家之间的战争是不言而喻的。
初唐诗人的气魄都具有囊括八荒、吞并环宇的野心,投笔从戎,立功塞外成为他们一生的追求。我们只要读他们的“述怀”、“感遇”、“出塞”诗便知道初唐诗歌大多有英雄的、主战的文学形象。如“杖策谒天子,驱马出关门”(魏徵《述怀》)“孤剑将何托,长谣塞上